2013年8月30日 星期五

級任導師的身影──少年十五二十時之三


    初中三年印象最深的絕對不是功課、不是成績,成績對大同中學的學生絕對不構成壓力。我記得我們那屆畢業生有十九個班畢業生應該超過九百人,考上第一志願建國中學的學生超過五百人,我們這班排名是倒數比較快的班,考上第一志願的也超過二十個。級任導師又教國文又教數學的,我們當時認為這也應該算是天下奇聞,總覺得好難為情哦!更難為情的是他兩科教得都不怎麼樣。
 
    這件事情應該也是十幾年前的事了,那時我還沒退休仍然在榮工處(榮工工程公司前身)上班也還沒搬到淡水,下班都沿著長春路走回家。有一次下班走過學校大門,錯身而過從眼角的餘光見到一個老人,身材矮小,有點佝僂、步子緩慢,我已忘了有沒有拄著拐杖,眼光稍嫌有點呆滯。咦?這老人家不就是我大同中學三年的級任導師 ── 鍾恩仁老師嗎?若不是他額頭上特有的胎記,絕對勾不起塵封的記憶。
    就因為他額頭上的黑斑,因此他有個聲名遠播、名符其實的綽號「黑點」,太亮了。可是別班的班導記憶中最出名的三個──牛頭的帥、馬面的酷、航空母艦的肥,都有赫赫有名的高升學率做支撐,我們班可沒有呀。
    回頭再看一眼,這位步履躝跚的老人已漸漸走遠,他真的老了,我這樣的形容沒有絲毫不敬的意思,都過了快四十年了,誰經得起歲月的摧殘?老弱的折磨。台北從早年參加于佑任、陳誠的公祭經過學校後方的民權西路到殯儀館都是石子路的落後景象到現在車水馬龍高樓處處可見的繁華榮景,變化太大了。竟然在我們過去歲月模糊的記憶裡還有這麼一個身影以不變應萬應的方式,仍然住在學校附近,莫非住的是萬年宿舍,到死才干休?
    萬萬沒想到在這個場景有這種的遭遇,本想打個招呼的,但以現在人的說法,我們這種B咖,誰會記得我們這種爛學生?我也有說詞,他當了三年的導師,也沒見過跟學生有什麼互動,唉!漠漠的送走這個孤寂老人的身影吧,這種不期而遇的邂逅是不會有什麼悸動也不會留下什麼漣漪的,只是一點淡淡的哀愁,年華老去的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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